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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邦良】春来早(有凤来仪番外 ·上)

想了想,信白都那么甜了,也要给子房和小皇帝一个好结局才行。

本来打算一发完结,结果不知不觉脑洞开大了点,分上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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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邦最近很不开心,不开心的原因有很多。比如韩信以他登基前就该早早亲政为由撂挑子不干,带着李白游山玩水去了。比如朝臣们呈递上来的奏折里,除了定国安邦的计策和互相攀咬的诉苦,最多的就是要他选妃。再比如,他已经整整十日没有见到太傅了。

整整十日啊!刘邦从四个月的时候,被庄贤者从先帝手中接过,抱到五岁半的张良怀里,他就再没和张良分开过一天,但现在,竟然因为虞姬从稷下来看望张良,张良告假之后,整整十日,再没进宫瞧过他一眼。他几次想出宫,都被焦头烂额的政事又硬生生拦了下来,年轻的小皇帝,知道太傅和皇叔,甚至是天下百姓对他的期许,不敢因为一己私欲就耽误了正事,只能忍下来,忍得越来越焦躁不安,越来越暴躁易怒。

第十一日,刘邦终于熬着一夜未睡把事情做完,抽了半日的空闲,午膳都没来得及用,就心急火燎的往张良在宫外的府邸赶,想着等下见到这样半点都不想念他的张良要怎样生气,又要怎样撒娇装可怜,好让张良他答应他今夜留宿。

他喜欢张良,不仅是少年天子对学识渊博的帝师的倾慕,更有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,对心仪之人的爱慕。李白有时候会委婉的劝他,旁敲侧击的意思里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同情,似乎是算准了张良不会接受自己,但刘邦毫不在意,他的太傅有多看重自己,他心里再清楚不过。只要自己能做一个好皇帝,太傅就什么都肯答应自己。

刘邦赶到张良府上的时候,已经是午后,虽然腹中空空饿得厉害,但想到张良的脸,他心里就满满的。打发了要通传的下人,问了张良在后院,刘邦便急匆匆赶去,彼时正值盛夏,一路上花红柳绿彩蝶翩跹美不胜收,但他无心驻足观赏,一心想要见到那人,直到被远远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脚步。

不远处一架长势极盛的紫藤下,张良穿了一身样式简单的白衣,在和石桌对面的女孩子下棋,清风微拂,落下几点细碎小花在他发间未被察觉。石桌对面的女孩子一身翠色衣衫,在盛夏的花园中明媚俏丽,偶尔笑起来时眼睛生动明亮,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欢,想要亲近。

刘邦一时看得有些吃味,但又不忍打搅。最近这一年,大概是自己挂在嘴边的喜欢,和偶尔大着胆子缠上去索吻的举动吓到了张良,从前和他最是亲近的太傅,逐渐开始和他保持距离。每次见他,都着正装,神情恭敬,言辞小心,现在这样一身轻软便装,神情放松的张良,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。两人说话间,不知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,张良竟然难得笑了一笑,刘邦看得心里泛酸,他的太傅,已经许久未曾对他笑过,因而这笑,纵然是对着别人的,他也还是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藏在花树后,痴痴看得呆了。

“不说那个呆子了。”虞姬落下一子,撑着下巴看着张良:“师兄你劝我不要被感情所误,但你呢?”

“我怎么?”张良指骨修长的白皙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指间棋子。

“小皇帝啊!”虞姬可不和他装傻:“师兄你不希望我和项羽走得近,不就是怕万一哪天小皇帝和项羽起了纷争,你在其中为难么?”

张良垂下眼睛:“天书上说,陛下是天命所归,你若是真的爱慕项羽,便让他好好守住江东,不要多生事端,我不想你有事。”

“这些我都知道,师父和我说了快八百遍了,但我就是喜欢,又有什么办法。”虞姬坐正了身体,难得收起了少女笑嘻嘻的模样,显得郑重又坚定:“他若是能听劝,做一方之主,我自然陪着他。他若是心中不甘,要大展雄图,我也只能暂时站到师兄对面去。他若是一朝战败,身死异乡,我自然也是陪着他的。”

“大展雄图?”张良抬眼:“他还真的想造反不成?”

虞姬摇摇头:“江东本也不是小皇帝的基业,最多算是敌国开战,哪里能算造反?”

张良看了师妹许久,终究一声叹息:“不论什么说辞,一旦起了兵戈,遭殃的是天下百姓,师父让你我二人入世,并不是为了满足私欲,如今魔种并未彻底铲除,祸事亦多,还是尽力维持两方和平为要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虞姬点点头,又把话题绕了回去:“那师兄你呢?我对项羽有了私情,你和小皇帝朝夕相处十数年,便半点私情也无么?”

张良安静了一会,露出些温柔的淡淡笑容来:“若说私情,自是有的。”

刘邦张了张口,觉得心都要从胸腔蹦了出来,期待着张良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
“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,聪明又努力,除了有时候任性一些,本性是很好的。”张良说起刘邦时,眼神柔和又怀念:“我不止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皇帝,有时候也忍不住,把他当作需要看护的弟弟。”

刘邦的心沉了下去。

虞姬笑了一声:“弟弟么?师兄你胆子还真是大,不过我可听师父说,小皇帝对你图谋不轨。”

“什么图谋不轨,他就是个小孩子,什么都分不清。”张良垂下眼睛,掩去眼中复杂神色,声音冷静又淡然:“过些日子他也要成年了,我也安排人递了些奏请选妃的折子,等他成婚了,有妻子儿女,便不会这样成日里有事没事缠着我。”

刘邦在炎炎盛夏里,感觉到了几分冷意。

那边传来女孩子不满的声音:“师兄从小就规规矩矩的,我还指望这回你能离经叛道一次呢。”

张良淡淡一笑:“若是动了真心,离经叛道也未尝不可。”

“像韩王爷那样么?”堂堂摄政王,风头正盛之时,要辞官而去,娶一只妖狐当王妃的事,当年闹得沸沸扬扬,虞姬到现在都还羡慕不已。

“嗯。”张良点点头,落下一子,他是真的敬服韩信,能为爱人做到这个地步,比畏缩怯懦的自己,强上太多。

只是,若韩信所爱之人,一举一动,都关乎天下安危,百姓生死,韩信,也敢这般任性么?

张良叹了口气,拂去衣上落花,随意转开了视线。下一刻,和花树后一双冷如冰珠的眼睛相撞。他心头一跳,不知方才的话被听到多少,却见少年天子拂开花树,走到他面前,脸色难看至极:“太傅想让朕选妃,何必由他人代奏,为何不亲自来说?”

“陛下……”张良愣了愣,拉着呆呆的虞姬跪拜在地。

刘邦将他一把拉起,少年天子的身形,已经有像成年男子靠拢的趋势,发起狠来时,带着惯居高位者的无形威压:“太傅明知道,你说什么,朕都会答应你,为何不亲自来说?”

张良忍不住避开了他的视线,刘邦便颤着手指生出一些希望来:“是因为太傅……太傅也不忍对朕亲口言说,太傅知道朕的情意,不想让朕伤心生气是不是?”

张良狠狠咬住下唇:“陛下,你不日就要登基了,别再说这些孩子气的话。”

“什么孩子气!我喜欢你,是不是孩子气的一时任性,你心里不是最明白不过吗?”刘邦气得眼睛都红了,一颗心仿佛是被张良握在手里,三言两语便如刀穿剑刺一般,让他疼痛难忍。

张良低垂着眼睛:“臣的师妹还在,陛下胡闹,也要有个限度,臣不记得这样教过你。”

刘邦深吸了两口气,忍住胸腔都要炸开的怒意和疼痛,转头朝虞姬道:“能烦请你,回避一下吗?”

虞姬睁大了眼睛,被刘邦的这番举动,和他赤红双目中的决然吓到了,匆匆忙忙点头告退。

直到虞姬的身影转过角门消失,刘邦才回头,狠狠抱住张良,埋头毫无章法的在他唇边和脸颊胡乱啃吻起来,张良挣扎着回避,但他的力气比自幼习武的刘邦差了太多,自然落了下风。好在刘邦也并不是真的要和他接吻,见他挣扎,便将唇舌移到了他颈侧,用力的亲吻啃咬,换来张良轻轻抽了一口气的痛呼,然而刘邦红着眼睛似乎是铁了心要证明什么,他双手毫无章法的撕扯着张良的衣襟,口中喃喃道:“我对你是不是真心……我是不是个小孩子,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。”

胸口一凉,本就只穿了夏日松散的单衣,在刘邦蛮横的侵犯里轻易就被剥去了半边衣衫。阳光下,张良一身细瓷般的肌肤白皙得像是在发光一般,触手也柔软细腻,比宫里最上好的绸缎软玉摸起来都要舒服,刘邦像是着了魔一般,直到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。

“太……太傅?”刘邦呆住了,刚才、刚才是张良……打了他?

张良退开两步,把散乱的衣襟整理好,正正跪了下去,眼神不闪不避:“臣身为太傅,未尽教化之责。身为臣子,未尽人臣本分。在此,向陛下请辞。”

“我……不、不不……”刘邦慌了神,虽然脸颊也痛,眼睛也痛,心也痛,他却顾不上那许多,只慌慌张张的想去抱住张良:“太傅、太傅是朕错了,朕再也不敢、再不敢冒犯太傅……朕……”

张良伸手止住了他的亲近:“君臣有别,还请陛下不要难为臣。”

刘邦硬生生止住了脚步,心乱如麻,只觉得胸口怎样捂紧都痛得不得了,却又不知道要如何纾解,只能傻傻望着张良,落下泪来。

轻风拂过,满树紫花飘摇落下些许,簌簌可爱,却很快就会碾作尘泥,那颗花树来年又会抽出新的枝丫,生出新的小花,而今年的这些,便不会再被记起。

张良和刘邦对望一眼,彼此心中,都将对方当成了那颗高大、平静的紫藤花树。

他是权倾天下的帝王,此后一步一步走上高台,不该再记得一朵春花,一滴甘露,纵然,那时那景很美,但冷血的帝王,不该留情,不能有情。

他是智计无双的帝师,此后投身天下安定,不该再留恋一缕朝日,片刻温存,他注定,是要在黑暗中艰难踟蹰,不因私情废己,那是师父告诉他的,他的宿命。

    

刘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的,也不知道那些日子到底是怎样熬过去的。

明明是夏日,偌大的宫殿却空荡荡的,让人从头到脚,寒凉到心底。熟悉的字迹,引经据典,搬出宗室礼法,祖制条例,要他在登基之时选妃,刘邦怔怔看了那些字迹一夜,手指摩挲着,又似不舍,又有恨意,直到天际翻出鱼肚白,他才赤红着双眼,朱批狠狠写下准字,笔锋凌厉,力透纸背,像是一把刀,刺穿了谁的心。

但刘邦不知道,张良会这样狠心。

他以为,他退让一步,肯选妃,肯绵延子嗣,那人就会留在他身边。

年少的天子,第一次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上一个人,纵然一颗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,却还是想着,只要那人高兴满意,只要那人还肯让他远远瞧上一眼,他就还能活下去。

然而张良请辞的奏折还是在大婚之后递了上来。

刘邦张牙舞爪的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他一时想干脆把张良抓回来,绑在宫里,一时又忍不住想跑到他府上,抱紧他哀声哭求,想让他心软。先帝最喜欢的青玉瓷瓶被他砸坏了三个,前朝的锦绣江山屏风也被他两脚踹坏,宫人们每日里战战兢兢,直到半月之后,韩信和李白闻讯归来。

近些年已经颇有帝王之势,威压逼人的刘邦,仿佛又变成了李白初见时的那个孩子,多日来没有好好休息的脸色憔悴不堪,人也消瘦许多,一看见李白,便仪态全无的扑了上去,嚎啕大哭:“白白……白白你帮帮我,你救救我好不好?”

李白看他这般模样,想到来之前见到张良苍白得几乎透明的一张脸,心中也不忍,轻声宽慰道:“子房他……并非对你无情。”

刘邦抽抽噎噎的,眼泪巴巴看着他,脸上升起叫人可怜的期待来。李白轻叹一口气,只依着韩信的意思,用缓兵之计:“我知道陛下羡慕我和韩信,但是,我们相遇时都已过弱冠,能分清对彼此是什么样的感情。”

“我也能分清!我从小到大!一直都分得清!”刘邦眼神狠厉,声音里隐隐有不顾一切的绝望:“我要把他抓起来,抓起来,在身边关上一辈子!他就会信我了对不对?”

李白打断他的狂躁:“你逼他,他只会越逃越远。”

刘邦捂住头,痛苦不堪:“那我该怎么办?白白,我该怎么办?为什么皇叔可以做到,为什么我不行?为什么……我要怎么办……”

“我去帮你劝他。”李白轻叹一口气:“但你知道,我该怎么劝吗?你知道子房,最在意的是什么吗?”

若是从前,刘邦定然会自信无比,斩钉截铁的说是他自己,然而此时,他颤抖着嘴唇,极为不甘的闭上了眼,嘴里一片苦涩:“天下。”

“所以……陛下先证明,自己是一个明君,再证明,自己是一个男人吧。”李白疼惜的替他把被泪水浸湿的鬓发理顺:“五年,陛下就忍五年好不好?五年后,若是海清河晏,天下安宁,我们就一起,去把子房接回来。”

刘邦垂下头没有说话。

李白安静的等着,直到他跪坐得两腿发麻,少年天子才抬起头来,定定看着他:“五年,你答应我的。”

李白点点头:“这也是子房答应你的。”

如同死灰般的眼睛里,浮现出淡淡一点光,复又消沉下去。

他自幼在张良身边长大,怎么会不明白张良的心思。张良肯答应五年后回来,不过是认为他孩子心性,一时情迷而已,若是五年后,他依然坚定如今日,对自己的老师怀了这样不伦的心思,那个满口仁义礼法,胸怀天下的圣人,就真的会接受吗?

刘邦一点把握都没有。

 

张良走的那一日,刘邦没有去送他,他在盛夏的烈日里,喝着最烈的酒,被呛得咳出眼泪,喉咙和胃都似乎烧起来般热辣滚烫,偏偏一颗冻住的心,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。

张良的信中,说他身在江湖,也会尽力辅助刘邦,言谈之中对他寄予重盼,颇多期许,字字句句都极为殷切。那是一个臣子,对一个君王的殷切。而作为张良,对刘邦的温言软语,半字也无。

刘邦把那封信反复揣摩,摸着那人熟悉的字迹,愣愣发了许久的呆,终于揣回怀里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,起身冷冷开口:“宣戚夫人侍寝。”

    

王者大陆二零二年秋,中原帝王刘邦即位,登基之日万邦来贺,盛况空前。

同月,帝大婚,封定陶候次女戚氏,魏王长女薄氏为妃。

次月,相国张良请辞,帝允。

次年春,戚妃诞下皇长子,赐名如意;同年冬,薄妃诞下次子,赐名恒。

此后四年,帝绝足后宫,再无所出。

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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